深 浅

松风十里时来往

   

    大梁东境七州在经历了那场惨烈的战争,安防线虽已重新建立,可是百姓的生活要全然恢复,没有三五年是做不到的。

     平旌和林奚自踏入芡州,能明显感受到这里比东境其他几州都要繁华些,光看路上行人,都比他处精神气好些。能看出来当地掌事的人是个能干实事的人。

     平旌上过战场,见过战火之下流离失所的百姓,如今心思更加细腻,看到此番景象,仍旧不禁感慨。

    无论世间风云如何变化,对于普通百姓而言,也比不过三餐温饱,家国平安。

    虽然距离东海之战已有三年,但他们徒经的东境几州之地,仍带着战火烧过的痕迹,那些亲历者,不知要多久才能从家园破灭,至亲离去的悲痛中走出来。

     “走吧,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。”

    从万千思绪中走出来,看到天色渐晚,已经赶了一天路,今夜要在这芡州待上一晚,再行路。

    他们离开金陵后,便一直往北走。蒙浅雪寄来书信说起策儿又起高烧,两人迅疾掉头,又回了趟山上。策儿是先天不足引起高烧昏厥,林奚和老阁主商议根治之法,唯独缺一味药材,产在东境蓬州。是以两人从山上下来,便直往蓬州,不敢耽搁。


    平旌没想到能这么快遇上故人。他虽是知道岳银川在芡州任职,可也只是徒经芡州,待上一夜便走,因此也没有想过特意上门叨扰叙旧。

    不想,他和林奚刚进入客栈,正想问问掌柜的还有没有房间。便听身后来音:

    “怎么样?将军,我就说我看到了长林王爷,您还不信。”

    岳银川和谭恒也是刚从府衙办完公差出来,一路想着事,谭恒远远便说看到了萧平旌的身影。非要拉他追上来看看,结果竟然还真是故人,一时是又惊又喜。

    两人当年在金陵城虽接触不多,但岳银川却一直对这位长林王的气度和胸怀满是欣赏和敬佩,更何况萧平旌对他有赏识提携之恩。如今在这芡州相见,虽然不知他何故来此,但欣喜之色难掩。

    “末将岳银川见过王爷。”

    谭恒见自家将军郑重行礼,才意识到面前的是位超品亲王,差点忘了身份。

    “末将谭恒见过王爷。”

    两人转身看向身后。林奚没见过岳银川,但对这名字有几分记忆,平旌提起过,当年宫变的大功臣。

    “岳将军,谭将军不必多礼,这里不是金陵城,我也已经不领朝职。在外,随意称呼即可。”平旌急忙上前扶起两人。

    他和林奚云游四方,虽然从不曾刻意隐姓埋名,但也少有人当街便对他行此大礼的。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“见到王爷一时激动,请王爷不要见怪。”岳银川自知此番行为让平旌为难,忙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无事。叫我二公子便可。”

    长林旧部也是这般唤他。


    能在芡州遇见萧平旌,岳银川也不顾刚还在沉思的差事,让谭恒点好酒菜,忙邀平旌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才注意到平旌身后的女子。也不敢随意猜测,便问道:“这位是……?”

    “济风堂少堂主,林奚。”望向林奚,平旌脸上的笑意又温和了几分。岳银川也随即了然。

    “是在下冒犯了,还请林奚姑娘见谅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


    四人边吃边聊,林奚从不喝酒,平旌想着明日还要赶路,也不滴酒不进。

    岳银川和谭恒得知两人来意后,也稍感惋惜。还以为能多住上几日,与平旌多叙些话。不过既是有要事在身,也不好挽留。

    倒是芡州与蓬州相距不远,比起平旌和林奚,他们对东境总归熟悉得多。

    “二公子和林奚姑娘既要去蓬州,不如就让谭恒带路前去,他曾到过蓬州,总归熟悉些。”

    能帮上这位长林王爷的忙,谭恒自然高兴。对岳银川的安排打心底满意。

    平旌和林奚知道有人带路总比他们盲目找寻的好,想到策儿的身体,也不多加推脱。

    “那就谢过谭将军了。”

    “二公子严重了。我回去跟兄弟们说起来,估计羡慕我都来不及。”虽说已不在朝堂任职,但能赚到萧平旌的人情,且不说将来还不还,光现在来看,还是荣幸至极的。


    入夜,二人卧榻而眠。林奚向来知道平旌睡得浅,但入睡是极快的。可今晚,却久久不眠。

    她伸手抚上他的脸,借着月色,能看到他陷入沉思的面孔。

    “平旌。”她轻声唤他。自今日岳银川说起淮东三洲的收复之战,萧平旌面色就不见轻松,她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,也知道他放不下什么。

    “林奚,淮东三洲可能会有事发生。”他握住她抚过来的手,心中的不安通过握紧的手心不断传递给她。

    “今日岳将军说完后,你就已经变了脸色。”战事她不懂,但平旌她是明白的。若不是有大事发生,他又何至于眉头紧蹙,久久不能展开。

    “林奚,策儿的身体不能耽误。”

    “那如今,你想怎么办?”是先去蓬州采药,还是先留在芡州与岳银川商议这接下来又起纷乱的战事。

    “明日就你我同去蓬州,谭恒就不必随我们前去咯。若东境再起战火,蓬州可能也不会幸免,赶在狼烟未起时,带回策儿的药材。”

    岳银川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,况且这是在东境,没有人比岳银川更了解当前的局势了。

    “既然放心岳将军能应付当前局势,那你又忧心什么?”他总是这般放不下。

    平旌终于笑了笑,她总是担忧他想得过多,心思郁结。其实,这几年与她游历四方,虽想起父兄仍然感到悲痛不已,但比起过往,他已经轻松了许多。今日与故人重逢,可能又起战事,才不免多想了些。

    “岳银川如今虽是东境主将,但毕竟不在金陵。如今,战火未起,也只凭推断便向陛下请要行台兵符调兵,恐怕难以服众。”

    当年先帝在位,他信任父王,在甘州之战时便是同此时一般,赐了父王兵符调兵,才阻止了敌军的铁蹄难下。可那毕竟是先帝和父王。

    “你是担心陛下信不过岳将军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出面帮岳将军请陛下赐兵符。”

    林奚句句肯定,可是他们都明白,如果真让平旌出面,且不说陛下如何做,更重要的是陛下如何想。他已远离朝堂,如今出现在这芡州,也只是巧合,若插手这东境军务之事,无论如何都是不合规矩,也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。

    “林奚,我不会出面的。”他知道她在担忧什么,紧紧搂住她。护持长嫂幼侄,伴林奚游历山水是他余生要做和想做的事,他又岂能轻易给家人招来无端祸事。


    琅琊阁在东境各州都有鸽房,这日芡州鸽房早早就来了两位稀客,交代鸽房的人将手中的信全数寄出,便又离开了。

    “二公子真的不用谭恒带路吗?”昨晚将军告诉他要留在芡州,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不用跟着平旌前往蓬州了。可是当着平旌的面再问得知结果,还是觉得再次被泼了冷水。

    他巴巴问道,是真想跟着外出跑跑,平旌失笑,“你家将军近日会更需要你。”

    日头渐起,平旌和林奚还要赶路,不宜再叙。四人就此拜别。

    “岳将军,鸽房已经将消息传递出去,接下来就要你亲自出面了。”

    只要东境再有三州之地的将领接到消息,而又查不出来源,心中必有疑虑。岳银川便可借机行事。平旌已告知远在金陵的荀飞盏,有他在金陵相助,但愿此事能朝好的方向发展。

    “岳银川多谢王爷相助。”他想行礼,平旌比他快半步,已经阻止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岳将军,后会有期。”

    “后会有期!”

    两人翻身上马,转眼就只剩下模糊的背影。

    只有谭恒还在摸不着头脑,不知两位大人物在打什么谜语。


本来想写旌奚的小甜饼,但是写着写着不对劲了,就写到哪是哪了。

小甜饼真的好难写😭😭😭,我不会。所以这篇就这样了吧🙃🙃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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